又中招

    好友生日前一天我剛好休假，專程過大海與她提前慶生，吃什麼成了一行四人最為關心之事，最終我們奔赴銅鑼灣吃壽喜燒。

    鍋中琥珀色的醬汁輕輕沸騰冒出密集的小泡，夾起一片油脂與肌理交織成細密網紋的A5和牛平鋪在鍋內，數秒一個翻身，肉片就蜷成了完美的弧度。吃壽喜燒當然要搭配靈魂“無菌生雞蛋”，透着微紅的牛肉裹滿微微凝固的蛋液，又嫩又滑。一片接一片的牛肉投入鍋中，一顆接一顆的生雞蛋也打進碗中，一頓生日飯吃的是賓客盡歡。

    在我一番教唆下，好友又一次臨時隨我返澳。回到家中，事態開始有些偏離預期。灌了半瓶冰凍礦泉水的我胃部開始不適，幾趟廁所後腹痛有所緩解，也就並未將其放在心上。翌日一早，宿在客房的好友發來信息：“我也……”此刻我們才意識到，又中招了。

    為何說“又”？

    我與好友相識於大學，常常一同走街串巷胡吃海喝，有次在我家附近的冒菜店翻了車。那頓飯中途我已開始反常吃不下，好友也沒有平日吃撐的滿足感。回家後剛一躺下，便鯉魚打挺般跳起衝進廁所。那晚，我不斷往返於廁所與床榻，上吐下瀉。獨自回宿舍的好友情況更慘烈，不斷反胃卻無法吐出，細菌得以在她體內增殖。第二日我給她送藥時，她虛弱地躺在床上，臉色蒼白渾身無力，隔段時間就要拖着疲軟的雙腿跑向廁所。

    禍不單行，身為籃球隊隊員的好友，兩日後將迎來重要比賽，那是人文學院首次打進總決賽，虛脫的好友頂硬上。場上，她雙腳虛浮地奔跑回防，一改往日的彪悍；場下，我面如菜色捂着肚子蜷縮在觀眾席，一改往日的賣力助威。

    這回，我們又相視苦笑，不僅共享了美味，還虛弱地分享一瓶整腸丸。

    若問：“還吃嗎？”我與好友定答：“吃！”

    路    諾